科普园地 | 人工投喂会促进鸟类间的疾病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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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鸟（ID：Bird-twitter）授权转载

欧美的住户庭院，经常可以见到这样的喂食器和喂食台，吸引了很多鸟类取食（欧金翅 Carduelis chloris）（摄影者：Jill Pakenham）

      美国佐治亚大学于2018年3月发表的一项新研究表明，随着人类活动改变了地球的景观，动物迁徙的模式正悄然发生着变化，这些变化可能会对公共卫生和健康以及迁徙物种本身造成潜在影响。研究团队最近用数学模型来研究人工投食对于野生动物迁徙和疾病传播的影响。这项研究发表在《皇家学会B哲学学报》上。

      论文的作者之一理查德·霍尔（Richard Hall）博士解释说：“一个大家都熟知的例子就是美国的旅鸫（Turdus migratorius），如果人们在城市公园和后院里大量种植浆果，就意味着冬天有食物供它们食用，所以越来越多的个体留在北方度冬。但是我们知道，旅鸫是一个在纽约等地介导西尼罗河病毒（West Nile Virus）传播的重要动物宿主。”

      人们有目的地向野生动物提供食物（见下图），如庭院鸟类喂食器或花园提供蜜源植物给蝴蝶觅食，以及产生的生活垃圾无意中为腐食动物，例如海鸥或狐狸提供了食物。无论是哪种方式，这些新的食物资源相比于自然界里的食物更容易获取，特别是如果这些食源全年都能获得的话，会导致一些正常迁徙的物种会改变它们的本能，由迁徙转变为留居的状态。当然，人工投食还有一些其他的影响，比如有研究表明喂食器改变了鸟类的喙长。

挂满果实的庭院植物能够吸引大量的候鸟，比如北美的旅鸫，丰富的食物使得这些候鸟可以全年都在它们高纬度的繁殖区停留，而不是迁往南部的低纬度地区（摄影者：Paul Cools）。

      许多动物迁徙是为了避免冬季严酷的环境条件（参考“揭秘鸟类迁徙如何演化”），或随季节变化而改变食物资源的可利用性。但是迁徙可能带来另一个重要的好处，这种行为帮助动物逃离病原生物（如寄生虫、细菌、病毒等）聚集的栖息地，并自然淘汰掉无法存活的感染个体。因此，迁徙可以帮助动物调节种群中的感染个体。

      当人类提供的食物资源允许一些动物放弃迁徙的习性并形成本地留居群体时，后果可能是严重的。一方面，当迁徙的鸟类返回时，本地的留鸟可能已经占用了繁衍的空间和资源，使迁徙的种类处于竞争劣势。另一方面，迁徙的种类更容易暴露于由留鸟携带的病原生物的感染风险中。

      霍尔补充说：“当本地存在更多的留居群体时，你可能延长了病原生物传播季节，另外，如果这些留鸟在冬季获得了食物补偿，感染的个体更有可能通过额外的食物存活下来。”因此，当这些迁徙的个体回到已经感染了大量留居个体的地区，那些逃避寄生生物的机制就变得不那么有效了。”而另一个担忧是，随着补充食物，留居的动物群体可能成为更致命的病原生物的宿主。

      同时霍尔也提到：“如果你从病原生物的角度去思考，杀死太多的宿主会减少继续传播的机会，并且可能导致自身的彻底灭绝。因此，迁徙动物的病原生物可能在宿主艰难的迁徙旅程中发展出跟宿主相对“友善”的关系。但是，如果人工投喂允许一些动物放弃迁徙的习性，同时帮助它们存活下来，这些留居的群体可能会促进对迁徙群体更致命的病原微生物的传播。

      “迁徙活动被认为可能使动物个体的生存受到威胁的自然现象，然而人类土地利用和活动对动物的迁徙制造了许多障碍，”霍尔继续说道，“在我们的后院为野生动物提供食物和栖身之处，为我们提供了与大自然更重要的联系，为我们的健康和保护问题提供了相关的帮助。我不想对人们说要停止喂鸟，而是要通过实践来确保人类和野生动物从自然中获得共同的帮助。”

     人们可以采取相关措施，尽量减少意想不到的后果。例如，种植具有与原生鸟类共同进化的结实或开花期的本土物种。为了预防疾病，定期地帮助喂食器清理种子壳，清洁喂食器和鸟类沐浴场所。还有采取措施让喂食器彼此远离，以减少它们传播病原体的几率。

人工投喂拉近了我们和鸟类之间的距离，例如十年前广西弄岗发现的新物种——弄岗穗鹛（Stachyris nonggangensis），该种鸟类不善飞翔，喜结群活动，目前由于长期人工投喂，它们几乎毫无戒心，甚至能够跳到投喂者的手上觅食。（摄影者：CrazyBirdy）

      该研究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提示：人类在为野生动物提供帮助的同时，可能也会改变动物的习性，造成对动物生存的负面影响。我们究竟应该如何科学地喂食鸟类？关于投喂鸟类，观鸟者还有摄影师需要有科学的引导（相关知识参考“生地行”公众号发表的“到底该怎样科学的喂鸟？”文章）。

      熟悉“鸟塘”模式的观鸟人和鸟类摄影师，很容易就会想到云南百花岭、广西弄岗（如上图：弄岗穗鹛）等地。人工的投食为鸟类摄影者和观察者提供了更近距离观察和拍摄鸟类的机会，但同时是否也导致了鸟类食性的变化？是否增加了鸟类感染疾病和被天敌捕食等诸多方面的风险呢？（例如：之前小编在百花岭拍摄到喙畸形的赤尾噪鹛），目前针对国内出现的“鸟塘”模式以及对鸟类生存的影响，还没有出现上述领域的专业研究。因此，我们仍然需要像本文作者一样，去谨慎地评估这些人为改变自然行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参考文献

Brown, L M, and Hall, R J. 2018. Consequences of resource supplementation for disease risk in a partially migratory population. 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 B: Biological Sciences; DOI: 10.1098/rstb.2017.0095